心河燃烧

星河在上,浪漫将在宇宙中至死不渝。

【科伊】科威特提醒您,邻里关系靠大家—上

·和大国视角不同,小国更加无力且悲哀

·海/湾/战/争

·科威特×伊拉克 gb






请不要打你邻居的主意。——科威特国

科威特,我去你的。——伊拉克共和国





好热。

太热了,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火星在飞舞,地表被烤得发烫,本就稀疏的树木沦为火焰的囚徒,半边天都被浓烟和火焰熏的接近融化。波斯湾本就炎热无比,此时更加令人喘不过气,就算是早已习惯这里温度的国家化身都感到肺部被紧紧拧住的窒息。

伊拉克深深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点着了,步枪被烤的几乎握不住。真是倒霉。他想,揉了揉被熏的发痛的双眼。他自己放的火,烧了科威特的油田,现在他的飞机在完美的时间完美的地点坠毁,他及时翻出降落伞逃出来,但结果就是要在科威特偌大的旷野里徘徊,拿着一个找不着北的指南针到处乱晃。

火借着石油烧的越发猛烈,伊拉克难得真心后悔了一下——当然不是后悔放火,而是后悔自己选了这个地点迫降。

纵使他已经被热的精神恍惚,当背后传来一阵动静的时候还是条件反射地猛然转身格挡。

手臂上传来一阵凉意。他的军装被割开了,刀尖可能划破了皮肤,可能没有,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向后倒退几步,反手给枪上了膛。

“操你妈的!!”攻击他的人大喊,“安拉在上,可算让我逮到你了!把我的140亿还给我!”

“科威特?!”

这一惊一吓,他彻底清醒了。

“美国把我的资金冻结了,这都是你的错!”科威特大喊着,“你还把我的油田烧了!每一滴石油可都是钱啊!”

“等下——”

“你现在又在这里干什么?”

伊拉克狼狈地向后躲。“呃,我坠机了。”

科威特停了一秒。“你什么?”

“我的飞机出故障了。”

“好死。”科威特鼓掌。

“科威特,你看啊。”伊拉克努力忽略周围让他难受的温度,擦了把汗。“我是国家化身,死也死不掉,对吧?你抓了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现在我的军队都快到科威特城门口了,你挣扎也是没用的。如果你抓了我去要挟萨达姆,我相信他会直接让你杀了我。”他循循善诱,小心地把自己向着油田的反方向移动。“钱我是不会还的,别想了,我要是有这么多钱还用得着在这里受气?所以啊,你别管我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到时候还能给你个十九区当当。”

科威特冷淡地盯着他。“哦。”她说,“问题。”

“嗯哼?”

“你知道这是哪吗?”

“我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伊拉克耸了耸肩。“等我的军队过来找我。”

科威特像是被羊肉馅饼塞住嗓子一样脸色难看。“这里是科威特的国土。”

“很快就不是了。”伊拉克咧嘴笑笑,“我可不搞英国佬那套花里胡哨的,该打女人还是会打。”话音未落,他飞快地侧身,枪口对准了科威特的头颅。

科威特站在那里,不躲不闪。

这是伊拉克第一次正眼看科威特,说来也好笑,竟然是在瞄准镜里。科威特是不久前才独立的年轻国家,外表也仅仅是十几岁的少女。她瘦弱的吓人,军装在她身上显得空荡极了,一双又大又空洞的玛瑙色眼珠注视着伊拉克。如果她能平安长大,一定会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只可惜,她年轻的生命早已一文不值。

“开枪啊。”她说,“伊拉克,开枪!”

伊拉克的枪口稳稳地瞄准着,手指也紧贴着扳机,随时可以打穿她的头颅。现在。他想。可以聊聊天了。

“你为什么不躲?”

“我总是要死的。”

“不会啊,你可以变成我的领地!巴格达会喜欢你的!”

科威特歪过头来,眨了眨眼睛,缓慢地绽开一抹甜蜜的微笑。被战争染的鲜红的双眼给人一种将要流出血液的错觉。“在你眼中,我是没有尊严的吗?”

“尊严是大国对外宣传的工具,在这里一文不值。这里可是中东,没有人关注我们,没有人在乎我们。我们唯二的价值是石油和宗教。”伊拉克回答,“我们这样的国家——”

“不敢苟同,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的价值的确在于此,我这里还得加一个:地理位置。”科威特迈开步子,向着他走过来,“价值是可以被加以利用的,这就是小国的生存方式。我只是弹丸之地。”她此时又显得格外温柔,“因此,只能寻求依附。”

枪杆被微微向后推,顶着他的手。科威特握住步枪,将枪口抵在了额头上。“杀了我吧。”她习以为常地说,“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狂风骤起,火越发大了。伊拉克清晰地看到,他面前的科威特裸露的手臂上,成片的灼烧伤凭空出现,迅速恶化,血液裹挟着破碎的表皮蜿蜒流下。科威特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伊拉克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应该扣下扳机,毕竟对他而言这是一场必胜的入侵战争,但是他的手在颤抖,面对着对面人玻璃珠般的红色眼睛。

他记得那些遥远的故事,其中之一讲了一个人类为了欧洲的和平决定去刺杀希特勒。那个人为了刺杀行动做了一切准备,骗过了守卫,甚至得到了和希特勒单独见面的机会。而当他真正站在希特勒面前,手握手枪时,他却迟疑了。多么简单的肌肉动作:抬手——扣下扳机,仅仅是两个步骤,不需要思考,对面的人罪大恶极,也不需要面对良心的谴责。杀了他,为民除害,带来和平,而付出的不过是一点点力气,消耗的能量比不上一小块饼干。但是他没有。他颤抖着,煎熬着,每分每秒都在经历激烈的思想冲突,有那么一秒半秒他的肌肉已经紧绷,蓄势待发,但他依然退缩了,握着枪,狼狈地逃出去,从那以后每天都活在自责中。

扣下扳机意味着越过那道分割人类与野兽的红线,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算你的理性一遍遍重申着对方的罪恶,你的感性依然会让你一次次看到他的头颅在枪口前方爆裂的模样。

科威特微笑着。她浅褐色的皮肤上滚动着汗水与沙土,连军装都挂上了火星。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死生灵,在他是波斯的一部分的时候、在沦为英国托管地的时候、在宣布独立的时候、在两伊战争的时候、在入侵科威特的时候——但是,这将是他第一次杀死同类。这个世界拥有的法则复杂又精巧,归根结底不也就一句话:强者为王。不那么文艺,就是大鱼吃小鱼、大国吃小国。在比例尺小一些的地图上就见不到科威特,这样的小国从诞生起就注定了她的命运。伊拉克跟随着萨达姆的步伐,野心勃勃,充满希望,入侵战争不过是在他宏图伟业上的一桩小事。

“啊……”伊拉克低下了头,把额头抵在了瞄准镜上。正如杀人如麻的杀手仍然怜惜流浪猫,他不敢看女孩清澈的眼睛。

“真主在上……请原谅我的罪行!”

枪声响过。伊拉克匆匆收了步枪,从科威特身上翻出地图,向着城市的方向跑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是没错,但科威特从来都认为大国对于生活的抱怨是无病呻吟,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从没感受过无能为力,也从没体会命运掌控权从手中溜走的感觉。小国在这个世界占大多数,却始终无声无息。

联合国总是人来人往,仿佛风云诡谲的形势不能影响到国家们分毫。电梯到达指定楼层的提示音响起,科威特深深看了一眼电梯口的来往的同类们,抬起手解开束带,把外套脱了下来。

然后她径直向前走,再左拐走上走廊,抬起手轻轻敲响了一扇办公室的门。

“谁啊?”

“科威特国。”科威特抬高了音量,“预约了与您见面。”

“你来啦!欢迎欢迎!”里面的人愉快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科威特把门推开了。

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向她招手。而先前正在和他说话的长发男人闻声转头,挑了挑眉。

“科威特?好久不见。”英国说。

“早上好。”她回以微笑,走向桌前,“希望二位能拥有美好的一天。”

美国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抓得死紧。科威特没有动,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像是要把自己凝固在画框里。

英格兰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爱抚宠物似的轻轻抚摸了两下。

科威特深吸一口气。别动,千万别动。她想。他们问一句就答一句,别多嘴,别看他们……

“我早就知道你和伊拉克的事了。天呐,”美国小心地碰了碰她手臂上的烧伤,看向他时那双眼睛里充斥着真实的痛惜。“痛吗?”

科威特闭上眼睛。“很痛,我好疼,请帮帮我吧。”

她装作没有听见英国嘲讽的叹息。

“可怜,真可怜,”美国唱歌般地嘟囔,“一不小心就被打到首都,直接被伊拉克吞并了,真可怜。”

“别逗她了。”英国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把人家姑娘吓成什么样。小姐,没必要这么拘束,我们都是同事。”

美国扭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喂,英格兰!休息是休息,工作是工作,欧洲人别天天管东管西!”他咳嗽了一声,瞬间把语调压回了刚才的状态。

“没关系的,科威特。”美国安抚地揉了揉她的掌心,“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们也会帮你的。之前的资金冻结没有效果的话,很遗憾,我只能直接介入了。”

科威特依然没有看他的眼睛。“非常感谢。所以您的意思是……?”

“放心,我们会帮你解决。”英国从桌上跳下来,反手用手杖撑住身体,又迅速把右眼前的单框镜扣上了,“接下来就看安理会了。你提供军事通行权就行。”他礼貌地示意她离开,科威特没动,他只能无奈地用手杖拨了她一下。

科威特下意识躲开。“可是我还——”

美国举着电话,颇为无语地看着她。“小姐,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要相信我们。麻烦想让我给国会打个电话,好吗?”

科威特刚刚大起的音量又小了下去。“好吧,抱歉。”

英国拉开门,让她先走,然后紧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他向里看了一眼,拉上了门。“你的办公室在哪?特殊时期,需要我带你去吗?”

不知是不是早就熟悉了英格兰这张脸,还是五常之二在联合国如此亲和的模样,科威特没有客套,而是真实地疑惑地问了一句。“什么?”

“中东的很多国家来找过我们求助。”英格兰简略地说,“我担心他们会为难你。”

科威特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继续的必要。无论英国是真心为她考虑(很明显,不是),还是想在潜移默化间把她和中东其他国家也就是欧佩克的兄弟国分隔开(这倒有可能),亦或者只是在满足自己的良心做个样子(也有可能),作为战败方的科威特永远会处于被动。而她打算沿用之前战后催伊拉克还钱的方法,用其他东西施压,上一次是石油油价,这次也许就是与大国的联系。

因此她点了点头。“好啊。”

强大才能拥有话语权。她永远做不到这点,那就寻找依附。

英格兰俯视着她,金色的眼睛里藏着轻蔑的笑意,但转瞬间就被关心的目光遮盖了。若非科威特当了他一百年的殖民地,根本难以察觉。

她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

“你后悔吗?”在电梯里的时候,英国问。“独立的时候,没有想过自由的代价如此高昂吧?”

科威特没有看他,小心地把自己的头巾向下拽了拽。“很难说。”她斟酌着字词,“也许这可以说是……必要的牺牲。”

英国轻笑着,说话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语焉不详地评价道:“你倒是很有骨气。我见过的每个脱离宗主国不久的殖民地都是这样。”

“哈哈,现在我可经历丰富了。”科威特干干地开了个玩笑。

电梯在中途停下,冲进来一个同样瘦小的女孩。她抱着厚厚的文件,刚站稳就着急地去摁其他楼层。

这是……?

“早上好,尼日利亚。”英国开口了。

那非洲的国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扬了扬唇角。“日安,英国。”

科威特站在那里,看着她退到电梯一侧去,努力整了整文件堆。“我这是要找委内瑞拉一趟。”尼日利亚注意到她的目光,冲她点头,“这些是从欧共体来的。”

“欧共体?法国没有为难你吧?”英国饶有兴致地问,伸手抽了一张文件看了一眼,转手又放了回去。

“欧洲的几位都是很好的交易伙伴!”尼日利亚回答。“不过说到这里,刚好又碰到——科威特,你还好吗?”

“还好,现在是伊拉克第十九大区。”科威特笑。

“哦——可怜,不过几位大佬马上就插手了,你很快就不是了。”电梯到了目的地,尼日利亚率先跑了出去,消失在转角处之前还丢下一句,“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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